Blog : 年--回忆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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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2008 3: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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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2008 7:24 am

年--回忆是一种幸福

很久以前写的......

照片是我老爸，怎么样？够帅吧？

这个春节，我不用再回娘家，因为，我已经没有娘家可回。

初二，婆家因为没有女儿，一如往年的清静。我蜷缩在自己的小屋内，身上阵阵发冷，我知道我在发烧，但却不想吃药，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减轻心理的孤寂。屋内的清冷倒是和我的心情很是应景。

父亲去世已经十个月了，相依为命了整整二十四年，我以为送他走的那天我会哭，然而没有，一直以来我始终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始终无法面对二十四岁的我已经成为孤儿的现实。这会儿我觉得我应该哭，然而不行，眼睛干干涩涩的，流不出一滴泪。

朦朦胧胧中，我回到了5岁那年的一个夏夜，父亲躺在他的大床上，我躺在我的小床上，月光清清白白，透过屋外的葡萄架，斑斑点点地洒进屋里。父亲一声声地咳着，辗转着，夏天的湿热让患哮喘的他难以入眠，我也睡不着，小小年纪已经在心里有了莫名的担忧。慢慢的父亲的呼吸变得平缓了许多，我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焦虑，怯怯地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爸，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回答我的只有夜风吹拂门帘的沙沙声和蟋蟀燥人的吵闹。

我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一知半解的知道，他们在我还没有满月时就离婚了，父亲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从懂事起我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所能依靠的就只有父亲。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惊异，当时的我怎么会问出那样的话，直到今天，我也无从知道父亲当时是否听到了我的问话？如果是，当时的他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打了个冷战，我有些清醒了。窗外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的样子。屋内更暗了，心里隐隐的痛。“今天是大年初二，为什么要想这些，你不是个无病呻吟自怨自怜的人，说给别人听，会以为烧坏了头，变了性格呢？”我开始齉齉着鼻子，警告着自己，“想点快乐的事吧。你是个快乐天使。”

小时候每逢春节，我都会庆幸自己不会像其他同学那样，随着父母将快乐的假期浪费在提着点心盒子串亲戚的无聊事上。我会在兜里装满小炮竹，一手拿着点燃的香，一手拿一个炮竹，点燃后扔上半空，看它在空中炸开，纸屑随风飘散，闻着那淡淡的硫磺味，那股兴奋劲无以言表。周围人总说我不像个女孩子，就算是也是个疯丫头。我才管不了这么多哩。疯就疯吧，总之我就是很快乐。

虽然就我们父女俩，父亲还是准备了许多的过节的食物，我最喜欢他做的鸡冻，清爽的鸡汤凝成了果冻状，鸡肉拆了骨，撕成细小的条，混在一起，吃起来入口即化，鲜啊。

最有意思的要数老爸做的番茄酱了。每年夏天，他总要买很多的新鲜番茄，将他们洗净剥皮，切成小块在塞进一个个医用葡萄糖的瓶子里，在胶皮塞上用针扎个小孔放入大锅中蒸好后立刻用溶解了的腊封住口，这样就能一只保存到春节，吃上决无防腐剂的自制番茄酱。

然而有一年春节前夕，我和父亲正在屋里擦他的宝贝花的叶子，（父亲最爱花花草草，每到冬天都会把他的宝贝花草移到屋里，到了春节前，我们就要用柔软的布擦拭花的叶子上的尘土）就听见从储藏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惊得我们不知出了什么事。急急跑过去，推开储藏间的门，一股浓浓的番茄酱的味道扑鼻而来，再一看原来是一瓶番茄酱冲破了瓶盖，向烟花一样喷了出来，喷的满墙全是，像一幅写意画。我和父亲对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父亲用浓重的山东口音说：“还没过节就提前放花了，没准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我不由得笑了，鼻腔里似乎还有番茄酱的味道。然而泪水这个时候不期而至，像夏日干涸的土地遇到了久违的喜雨，滋润了我干涩的双眼，我不愿擦掉它，任由它在我的脸上恣意流淌着。屋外飘起了雪花，静静的，越来越密。

明天，我要为家里添一道年菜——鸡冻。